2014年1月17日 星期五

化慈悲心,作無情火。捨身成仁,南榕成大!

    講結論好了。王文霞所代表的成大,是一種現象。鄭南榕所代表的精神,是一個時代。
    校務會議因為命名票選的結果不符合自己心裏面的政治正確,而在會中用一些生命尊重、看起來很像普世價值的犬儒理論來行威權裁決之實,想來已經很多人提過了。民主法治和言論自由這種台灣被大家拿來當成互相攻擊道具的輸入型價值,在今天的台灣,已經淪為任意發動的道德式大量破壞兵器。


     今天,我們來談談精神和信仰的價值吧。
     沒錯。你可以坐在冷氣開放的研究室裏高談鄭南榕的恐怖分子論。1989年鄭南榕犧牲當時,我是個在國四班為了考上第一志願而努力的重考生。那時候,我們這一代接收到的訊息是什麼?
     鄭南榕是恐怖分子。鄭南榕因為自己的反社會性格,連累了有家人有妻子的無辜警察們。鄭南榕是個看精神科的不安定狂熱分子,連在民進黨裏都受到排擠。總之,鄭南榕是個破壞社會安定的瘋子。
     這是1989年。那個年輕人們大多相信自己是「堂堂正正中國人」的時代。
     之後,我們經歷了野百合。我們經歷了總統直選。我們經歷了政黨輪替。我們經歷了對過去開始重新省視的過程。我們經歷了二二八的重新救贖。我們經歷了過去掌握台灣六十年主要資源的獨裁集團,戴上民主外皮之後重新嘗試要把台灣轉換成警察國家的現在進行式。
     這段過程並不完美,甚至伴隨著許多的痛苦。那麼名為台灣人的這群人們,為什麼仍然要艱苦的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因為這也是我們重新學習用自己的頭腦和意志思考的過程。再怎麼樣,我們再也不願意由某些少數人來定義我們是什麼人、決定將來我們該怎麼走。
     所以,當國立大學的教授公開說「鄭南榕像是伊斯蘭的炸彈客」時,除了憤怒之外,其實大部分的人,感到的是一種挫折。原來,我們的國家教育資源裏,有這麼一個從1989年以來,就絲毫沒有向前進步的價值和傲慢。
     台灣人最痛恨的,就是「贏筊還要贏話」。政權在你手上,軍警在你手上。我能夠堅持我自己價值唯一能犧牲的,就是我自己的生命。原來連這樣,都要被國立大學教授講這種風涼話來練?是啊,那十九個警員是有妻子、有兒女的。牽連到別人的鄭南榕,沒資格受到紀念?
     武昌革命裏新軍開槍射擊打死的清軍,每個都是從石頭蹦出來的?徐錫麟打死的滿人長官,還是他老爸的好友啊!這些因為革命而被「牽連」的舊勢力走狗,哪一個沒妻女、沒家人?
    然後這些為了中華民國犧牲的少年們,個個名為烈士,供在忠烈祠裏早晚由台灣義務役的儀隊官兵們問安致敬。然後同樣為獨立、為自由、為身為人尊嚴犧牲的鄭南榕,連為他幫個大學廣場命名,都可以被練成這個樣子。
    或許,抱著「反正留著性命最重要,國家和個人的尊嚴跟我一個月十萬塊的薪水比起來像放屁一樣」概念的教授看來,自焚的鄭南榕不過是個面目可憎的焦面鬼王,對著群小和威權走狗們青面獠牙地用自己的生命咆哮著。但真正具有信仰的人們就知道,看來令人恐怖的焦面鬼王,是為了收妖降魔而化身惡相的觀音佛祖。
    在日本的真言宗裏,有位渾身被烈火包圍,手執金鋼劍和法索的不動明王。以憤怒相示人的不動明王,其「不動」兩字代表對佛法的堅信和不退轉。而以憤怒相降魔除惡的不動明王,正是以慈悲為本懷的大日如來化身。為了破除眾生迷妄、為了守護正法,原本慈眉善目愛好和平的佛法本尊,才會成為了怒目勇猛的不動明王。
    不動明王,正是在台南關子嶺被視為當地溫泉守護神的火王爺。
    台南的成大。台灣的不動明王雖然只在這個學園裏渡過一年,但他為成大和台南留下的,卻勝過在學院裏混到退休的腐儒夫子。視威權如神的奴隸們或許視鄭南榕如惡鬼。但就真正的台灣人來說,他卻是用生命告訴我們什麼是價值、什麼是真正慈悲的護法明王。


    化慈悲心,作無情火。捨身成仁,南榕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