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5日 星期四

蹴球戰記(一)----足球是文化,更是戰爭。

    足球是一種文化,更是一場戰爭。
    足球。日文漢字寫成「蹴球」。有些國家叫SOCCER,大多數的國家叫它「FOOTBALL」,是一種球類運動。

  在台灣,足球不是太多人注目的運動。不過只有每四年的足球大拜拜之際,會有人像是參加媽祖繞境大拜拜一樣的突然開始熬夜看比賽,開始跟人討論越位跟越軌還有越南情緣到底有什麼關連性,然後所謂女性球迷討論哪個球員比較帥比較翹比較大包,政治人物則四年一次宣佈今年是台灣的足球元年。

       然後決賽踢完之後,我們暫別了台灣最佳的足球賽轉播員五洲製藥董事長,繼續開始和這個世界最多人口參與運動無緣的另一個四年。

       足球不該只是這樣而已。足球不只是一種運動。足球是一種文化,足球更是一場戰爭。

       世界上有許多種的球技團體運動。但是你很難找到另一種在選手人數、比賽方式、形態和代表意義上,都這麼與戰爭類似的球類活動。你可能會說不管是棒球、籃球,只要是代表國家榮譽的就像是戰爭啊。


        沒錯,但回想一下過去台灣棒球輸給中國時那種全國的奇恥大辱回憶。你的恥辱感源自何處?因為你重視這個運動,因為台灣人普遍都重視這個運動。所以我們覺得重要的運動輸給了中國,代表隊都該去切腹。

       而台灣人卻不知道,在世界的大部分國家裏,足球就是這個榮辱的最大公約數。

      於是,就像KANO傳承至今的台灣野球精神一樣,世界各國的足球,都擁有他們獨特的文化和傳統。在義大利,足球叫「卡魯丘」,他們的哲學就是罐頭鐵衛,信奉「1比0是足球比賽最美麗的比數」這個信念。現代足球的發祥地英格蘭(注意,不是英國)則沿革他們團體戰鬥的傳統,嚴格信奉他們快速而分工精準、正如昔日打敗無敵艦隊的戰爭美學。而我們印象中的足球強權巴西則是熱情奔放、總是讓我們看到一群個人才華洋溢的森巴舞者們,和諧地在綠色舞台上演出一場場扣人心弦的威力之舞。


     

    國家如此,城市亦然。正因為足球的強烈團體戰性格,而讓每一場國家隊比賽現場都成了國族主義的最佳展示場。「愛國無罪」這種平日暴徒行惡的藉口,在這個場域裏時間限定地成了最高的美德。有人說在現代世界裏,由於戰爭付出的鮮血和代價實在太大,所以上帝給了人類足球。平日許多潛藏的矛盾和相互間的賭爛,就用場上的22個人和90分鐘,在數萬人的高強度喜怒哀樂支撐下獲得洗淨。而同一個國家裏存在的矛盾和地域衝突,更是在足球比賽中展現無遺。在全世界的足球比賽裏,你可以看到公開大喇喇地戰南北、戰城鄉、甚至戰階級。西班牙聯賽裏每年都要上演兩次的「古典對決」,會讓親眼目睹的人懷疑西班牙是否每年都會有兩天是開放內戰的。巴賽隆納的獨立意志、反中央意識和馬德里的首都優越感、歷史驕傲的直接對決,就算到今天還是每年不只是運動界、某種程度來講也是文化界的大事。

     正因為足球是世界的運動,所以它成了許多價值觀直接衝突時的最佳代言方式。所以你可以在四年一次的世界杯裏看到福克蘭戰爭再現、英法百年戰爭重新開打,甚至203高地爭奪戰重現在橫濱體育館。而在戰爭和衝突出摸索出共榮融合之道的歐陸各國,更是每年都得上演一次各地職業隊出征的歐洲冠軍杯,還不包括同樣四年一次的國家隊大戰歐洲錦標賽。

    世界不停地轉動。各種文化和價值也不斷地互相衝擊。而把這些衝突表象化的,就是號稱參與人口2億8千萬的足球。就算台灣離建立這種世界共通的文化還很遠,但最少讓我們開始參與這個和世界同樣形狀而圓周70公分,但承載了60億目光和悲歡的球體上發生的無數榮辱與戰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