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14日 星期日

(十)模索和掙扎,是為了人生和國家

    這一篇,來談談坂上之雲裏的人生價值。

    在明治之子們的立志時代,離開了故鄉四國伊予,真之和子規終於如願地考進了大學預備門,也在預備門裏結織了許多日後這個國家的重要人物,包括通俗文學作家山田美妙、夏目漱石、米山保三郎、南方熊楠、尾崎紅葉等等,每個都是日後在各自領域獨當一面的大家。

    這就是明治國家的有趣之處。由於資源有限,所以全國所有的英才,都只集中於少數幾個重要據點。至於說「正岡子規可是俳句大家,一點都不平凡」的維基神人,歡迎你趕快發揮一下,自己去估狗維基一下上面那幾位是什麼人物再繼續到BBS裏大發其表吧。

    為什麼,正岡子規和秋山兄弟,會是司馬遼太郎口中的平凡人呢?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原作中曾說過「從明治維新到戰勝日俄戰爭這場奇跡,原本就是整個日本裏成千上萬無名的演員用盡全力奮力演出而成的」。會讓這三位擔任這個大作的主角,原因就是這三位或許在他們自己生涯裏堪稱偉大的巨人,從整個日本的角度來看,或許也只是成千上萬的演員裏其中三個而已吧。

    還有另外一個理由,就是明治青年們的價值觀。

    很多朋友一定很奇怪,子規和真之讀書明明讀得很爽也進了最高學府,還每天在那邊GGYY不專心把妹約砲,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幹麼。
    
   



   靠,東大預備門的學生以當時來講可是「將來不是大臣就是博士」,要出門找妹約砲的話,威力可是天下無敵的。結果這兩位是在幹什麼呢?

   很簡單,子規離開故鄉時說的話代表了一切。他說他將來「要成為太政大臣」(就是現在的首相),可不是說著玩的。當時的青年們,心裏面想的就是「在朝則為太政大臣,在野則為國會議長」。也因為這樣,所以每個年輕人都在努力尋找自己能夠獨當一面的領域,然後在這個領域裏達到巔峰。因為他們還有另一個想法:

    「對新生的日本來講,作為代表的自己如果晚一天進步,整個日本就晚一天進步」。

     自身的出人頭地,和國家的發達向上完全一致。這,就是明治青年們最幸福的地方。

    也因為如此,所以覺悟不可能當上大臣的子規,從古典小說到現代小說,再到了最後的俳句,不斷在模索,不斷在尋找自己的戰場。而真之也因此雖然擅於考試,卻放棄了在預備門裏爽得要死的生活,投身軍旅進了海軍兵學校。同樣的,他也在找尋自己發揮的戰場,而不是只想著怎麼將來可以進鴻海或是考公職領18趴。最重要的,是當時這兩個好朋友所作的選擇。真之所選擇的海軍,在當時富國強兵的風潮下,可說是個「政治正確」的選擇。但是子規所選擇的文學,在當時的看法可是「沒有屁用、浪費國家資源」,進東大文科將來不作官的都是不知所謂的時代。而且俳句還是在江戶時代非知識階層的餘興而已。但子規卻因為想要保衛日本文化主體性的信念,而選擇了這條當時大家覺得並不是最好選擇的道路。當然,最後他獲得了極大的成功。也雖然,這個成功是用他喀血的生命換來的。

   沒錯,這個國家真的是小日本。小到每個個人的努力都和國家整體的發展息息相關。但是日後日清戰爭戰勝東洋第一大國的氣概,源頭就來自於此。

   相對於「明治之子」的子規和真之,秋山好古卻面臨了另一個究極的選擇。在他軍旅生涯漸入佳境,揮別了他口中「陰暗的教師生涯」之後,過去松山藩舊主的執事,傳來了希望他與年輕舊藩主久松定謨一同前往法國聖西爾軍校留學的消息。


     世代為下級武士的秋山好古,在陸軍大學畢業,已經成為東京鎮台參謀之後,突然接到這個舊主久松家的要求。但是當時的日本陸軍已經以德國式為主流,到法國去,表示將在未來失去精英的出人頭地之道了。

    但是注重義理的好古,還是為了已經不必遵守的武士道精神,選擇了到法國去,放棄了將來在陸軍裏的榮華之路。
    


   這段,充分顯示出了好古雖然活躍於明治時代,但他的骨子裏,仍然留著武士士族的氣風。投身海軍的真之,為了伊予松山的名聲而爭取優秀成績。因為其實在他們的腦海裏,仍然存在著自己是日本基層力量主幹----士族的優越感和責任感。就算,他們已經身處在所有將校都是「天子直參」,也就是天皇直屬臣下的大日本帝國時代也同樣如此。

   不過,還是要跟大家講些冷知識。第一個,好古的法國留學生活其實發生了很多趣事,這個等到下次再提。還有,因為與舊主一同到法國留學培養出的情感,所以帶出了後來和中國有關的一個趣梗,這個也下次再提。


     真之一開始,是和好古一起住在佐久間旗本家中的。和佐久間家人間的互動,其實就和好古面對舊主家的態度一樣,近三百年的君臣上下觀念,不是一個「維新」就可以簡單撼動的。不過要跟大家講的不是這個,而是好古的愛煙好酒還有他另一個有趣的嗜好。

    就是開查某。

    秋山兄弟的獨身主義,不管是小說或是電視劇中都提了很多次。好古本人也是在35歲才和舊日寄宿的佐久間家長女結婚的。再加上他對真之的斯巴達教育,很多人可能會覺得他應該是硬派的男子漢。事實則是,硬派是沒錯,那是指他覺得「有家庭會減低男子精進的程度」,而不是指他不喜歡女生。據真之的證言,他老哥常對他丟下一句「今天我不回來要在吉原過夜」,然後就喝酒喝個整晚沒有回去。

    吉原是東京最大的風化區。

   嗯,果然歷史人物還是要有點距離才有美感啊。在連續劇裏送魚給好古的多美小姐也是,然後大煙槍兼酒空又開查某的好古也是。